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先生!”
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喘息,“您的东西掉了。”
周野转身,看见她手中握着那个锈迹斑斑的Zippo打火机——那是他昨天在酒店遗落的,外壳上“Wild Spring”的刻痕依旧清晰。
女子将打火机递过来时,短袖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玻璃罐手链。
褪色的纱布缠绕着陈旧的玻璃罐,正是当年他送给林春装萤火虫的那个。
“谢谢。”
周野接过打火机,喉结剧烈滚动。
女子胸前的疤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位置与林春当年的手术切口分毫不差。
他突然想起医院档案里那句“心脏移植受捐者信息保密”,海风掠过耳畔,恍惚间又听见林春说:“死亡只是春天的另一种形态。”
“您也来悼念故人吗?”
女子望着海面,眼神温柔而哀伤,“这条手链是我醒来时就戴着的,总觉得和某段记忆有关。”
她摩挲着手链,玻璃罐里残留的萤火标本轻轻晃动,“虽然不记得了,但我总在梦里听见海浪声,还有......有人说要带我去看海。”
周野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看见远处的落日将云层染成樱粉色,就像那年樱花雨中的林春。
潮水漫过脚踝,带着骨灰的浪花擦过女子的脚背,又退回茫茫大海。
“可能是很重要的人吧。”
周野转身,将打火机塞回口袋,“好好珍惜现在的春天。”
女子点头微笑,转身走向暮色深处。
周野望着她逐渐模糊的背影,直到最后一缕夕阳沉入海平面。
潮水退去的沙滩上,只留下两串交错的脚印,很快就被新的浪花抚平。
他摸出兜里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在风中翻动。
最后那页的樱花标本已经彻底化作齑粉,与海风中的灰烬融为一体。
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混着隐约的心跳声——不知是海浪,还是记忆深处,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的那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