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滚烫的青菜豆腐汤。
“小雨，盛汤！”
母亲把汤勺塞到她手里。
来了。
小雨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勺子。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走到汤锅前。
背对着家人，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挡住所有视线。
一只手拿起汤碗，另一只手悄悄探入口袋，指尖触到了那包冰凉的粉末。
心跳声震耳欲聋，血液冲上头顶，世界仿佛只剩下嗡鸣。
她颤抖着，用指甲抠开药包的一角。
绿色的，带着不祥气息的粉末，即将落入第一个碗中——那是父亲的碗。
“磨蹭什么呢？！
汤都要凉了！”
父亲不耐烦地催促，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她背上。
“……马上。”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
就在那致命的粉末即将倾泻而出的瞬间——“老陈，”厨房门口，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压抑，“今天……那帮人又来了吗？”
小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父亲的声音瞬间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疲惫和恐惧：“来了。
在楼下转了半天。
我又跟他们说，这丫头片子不值钱，又瘦又小，打一顿能哭半天，卖都卖不上价……他们……信了吗？”
母亲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焦虑，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鬼知道！”
父亲烦躁地啧了一声，“反正我当着他们面又揍了她一顿狠的，下手不轻，他们应该能看出来，我根本不在乎这死丫头……”后面的话，小雨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刷着她的耳膜，带来一阵阵尖锐的轰鸣。
不在乎？
打她是为了……保护她？
瘦小、不值钱……是说给别人听的？
那帮人？
抓小女孩？
卖到山里？
一个个碎片化的词语像冰锥，狠狠扎进她混沌的脑海。
她慢慢地、僵硬地转过身，手里的汤勺和那个装着毁灭性粉末的纸包还紧紧攥在手里。
客厅里，父母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与忧虑，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连一直没心没肺的弟弟，此刻也停止了吵闹，小脸上竟有些紧张，小手紧紧抓着桌布。
原来……是这样吗？
这些年，那些刻薄的咒骂，无情的推搡，冰冷的皮带，深夜里躲在被子里无声的哭泣……都是一场戏？
一场演给看不见的“他们”看的戏？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