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苏婉宁猛然睁眼,入目一片昏黄。
四周潮湿阴暗,脚下是混着肥皂泡和血迹的青砖地,头顶挂着半截歪斜的油灯,灯芯颤颤欲熄。
“起来,发什么呆!”
尖锐的女声自头顶响起。
她本能抬手,却发现手腕沉得像灌了铅,再低头,赫然是一双粗布宫装裹住的胳膊,苍白而瘦弱,绝非她熟悉的医生制服。
——这是哪?
下一秒,一记木杖打在她小腿上,痛得她直吸冷气。
“再磨蹭,今晚你睡井边去!”
那婆子身材如桶,瞪眼骂骂咧咧地走远。
苏婉宁倏地蹲下,双手抱头,眼前画面旋转。
脑海最后一个记忆定格在手术台上,术中连续抢救十七小时,患者心脏恢复搏动后,她倒在了监护仪前,耳畔只余尖锐的报警声。
她低声呢喃:“我死了?”
不,显然没有。
她醒来在一间像极了古装剧场景的院落中,所有人穿着粗布宫衣,言行举止都透着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古风气息。
“苏婉宁,是吧?”
一道带笑的女声打断她的思绪。
她抬头,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抱着手臂,斜倚在门槛边,脸上带着掩不住的讥诮:“新来的?
也不打听打听,这浣衣局是什么地儿,站着发呆是想挨罚不成?”
“她怕是脑子不清楚,”旁边另一个宫女笑,“说不定是昨晚磕了头,傻了。”
苏婉宁站起身,努力咽下口中苦涩。
她试图辨清现在的状况,却被推搡着按进一大盆漂着红衣的热水中。
“快点洗,夜里还有一批御用袍要清理,敢偷懒就剥你衣裳扔出去!”
热水溅在脸上,烫得她下意识低头埋入水中,忍着喉咙翻涌的窒息感,一点点清洗着染血的锦袍。
夜里暴雨倾盆。
苏婉宁独自躲在水井旁,瑟缩着将一件未洗完的寝衣裹在肩上。
雷声隆隆,空气中透着铁锈味。
她本想着撑到天亮,忽听到不远处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唔……”低哑的呻吟突兀响起。
她心头一紧,沿着雨水滑落的石板路小心靠近。
灯光被风雨扯得扭曲,一个黑影跌坐在角落,身上血迹斑斑,一只手死死按住腰腹,血从指缝中涌出。
“你……”她刚出口,那人已抬头,目光冷冽如刀。
是个男子,衣着玄色锦袍,袖口绣着金龙,气势极盛,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