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畸形的右手。
油布已经滑落,露出暗红如铁的皮肤和黑洞洞的枪口。
三天前,他还会为这模样惊恐万分;现在却已经有些习惯了,甚至能在疼痛中找到一丝诡异的亲密感。
“他分得开我们吗?”
祥子突然问。
手枪沉默了一会儿:“……能。
但你会少只胳膊,像他一样。”
祥子苦笑一下,继续往村子走。
少只胳膊算什么?
他现在这样,跟怪物有什么区别?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孩童在玩石子游戏。
看到祥子走近,他们突然安静下来,眼睛瞪得溜圆。
一个扎小辫的女孩指着祥子的右手,尖叫一声:“娘!
有个叔叔手上有条大蜈蚣!”
孩子们一哄而散。
祥子慌忙用油布裹好右手,但已经晚了,几个农妇从屋里冲出来,警惕地盯着他。
其中一个壮实妇人抄起扁担:“要饭的去别处!
这儿刚闹过兵灾,没余粮!”
“我找青云道长。”
祥子哑着嗓子说,“独臂的那位。”
农妇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扁担妇人态度稍缓:“道长前日来过,取了朱砂和雄黄,说是去山神庙除妖。
往东五里,破山神庙。”
祥子道了谢,绕开村子继续向东。
手枪在他手中发烫,血纹蠕动着爬上肘部,疼痛像有人用烧红的铁丝缠绕他的胳膊。
“最后一次警告,”枪的声音变得冰冷,“再往前走,我会让你后悔。”
祥子咬紧牙关继续走。
山路越来越窄,最后变成一条野兽踩出的小径。
夕阳西沉时,他在林间空地上发现了一座半塌的山神庙,比之前住过的那座更破败,连门框都塌了一边。
庙前空地上,用朱砂画着巨大的八卦图,已经快被雨水冲花了。
祥子蹲下查看,发现八卦中央还有几点发黑的血迹。
“他在这儿等过你。”
手枪突然说,“等了两天,昨天刚走。”
祥子心头一紧:“你怎么知道?”
“我能闻到。”
枪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兴奋,“他的血……和那符咒上的是一样的味道。”
祥子走进庙里,四下查看。
神像倒塌在地,供桌上积了厚灰,但有一块地方被擦干净过,上面放着一个小布包。
祥子用左手打开,里面是几张黄符、一小包朱砂和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纸条上潦草地写着:“月圆夜,血纹至心,则人枪合一,永无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