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早已被雨水泡得松动,脚尖刚一用力,整个人便失去平衡,朝着地面栽去。
我下意识伸手接住她,她跌进我怀里,发髻散乱,裙角沾着泥,手里还死死攥着那颗偷来的杏子。
她抬头看我,眼睛又黑又亮。
随后又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脸红得像熟透的杏子。
我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裙,却越弄越乱,最后红着脸看着我。
我把外袍递给她,她裹紧了,小声说了句:“谢谢。”
后来,她常常翻墙过来偷杏子。
我假装在树下看书,其实是在等她。
看她笨手笨脚地爬墙,摔下来好几次,我每次都会接住她。
她很爱吃杏子,说以前在家时,常和哥哥一起爬树摘杏子吃。
可到了京城,嬷嬷不许她这样疯闹,她只能偷偷翻墙。
我总忍不住留意隔壁的动静。
有时她背不出书,急得抓耳挠腮,我在墙这头轻声提醒。
每次来,我都会送她很多杏子。
我是喜欢如意的,很是喜欢。
可生在苏家,我早该明白,所谓姻缘不过是维系家族荣耀的筹码,门第的枷锁下,哪里容得下“自己做主”四个字。
父亲说,谢家才是良配。
谢家有权有势,苏谢两家联姻,才能保家族安稳。
若我不娶谢家女,日后朝堂倾轧,我们全家都会沦为权力的牺牲品。
我在祠堂跪了三日,最终低头认命。
后来,边关战事起,周平随军出征。
临行前,他同我说,要我照顾好如意。
我郑重应下,可他战死的消息传来时,我却接下了赐婚的圣旨。
皇上不希望太后手里的权势太重,这道圣旨不得不接。
周平战死的消息传来那天,如意一身孝衣跪在灵堂前,哭得撕心裂肺。
我想过去抱她,告诉她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可父亲以死相逼,要我去谢家提亲。
最后,我终是娶了清荷。
大婚当日,她一身孝衣闯入,拿出太后懿旨时,我竟然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愿意在我身边。
可我终究辜负了她。
清荷流产那晚,我从未如此生气。
她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疯了,被清荷逼疯的,被我逼疯的。
那日我对她说了狠话,她没哭,只是看着我,眼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后来,太后把她关进了冷宫。
过了几天,我才又听到她的消息。
宫里人说,冷宫突然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