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到只能听见,树梢未化的积雪,偶尔掉落到地上的轻响。
许多年前,也是这样大雪未化的夜晚。
我犯了错,陆长霆在爸妈面前护着我,替我受罚。
也是在这处院子里。
长夜里,他跪在院中间,我站在檐下看他。
冬夜起了风,树梢上结了冰,积雪簌簌往下落。
他跪在月光里,遥遥朝我喊:
“阿枝,快进去,会冻坏的。”
意识一晃,就成了他脱下军大衣,急步走向姜苒的那声:
“快起来,会冻坏膝盖。”
我跪在院子里,后半夜打了个盹。
开始时觉得很冷,后面就只剩下麻木。
我想,其实我也是可以不跪的。
但临到走了,总当是,偿还了他那点兄妹情分。
意识恍惚里,我听到陆长霆叫我:“起来,出去。”
冷冰冰的声线。
我醒了过来,抬眸。
他就站在檐下,许多年前,我曾站过的那个位置。
一彻夜过去,天光已经微亮。
我在模糊的视线里,怎么也没能看清他的脸。
7
十岁前,我还没有走丢。
和陆长霆口中的姜苒一样。
乖巧,大度,懂事。
能歌善舞,会跟着爸爸练军姿,跟着妈妈读医书。
十岁前,我只任性过一次。
边境邻国战乱,爸妈被突然派去支援。
我高烧昏睡,他们没来得及和我道别,跟着大部队离开。
深夜里我突然做梦,梦到子弹穿透了爸爸的胸膛。
妈妈扑上去,也葬身血海。
那晚,我从梦里惊醒,突然喘不过气,跑出了家。
沿着我曾看见爸妈离开的方向,走了五公里。
直到,天光微亮时,陆长霆找到了我。
他红着眼,踩着大雪,背着我回家。
我趴在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