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蕊一边答应着,一边小声嘀咕,“是。姑娘打算亲手做吗?”
沈春颐浅浅一笑,“那当然。江公公都亲自跑了一趟,咱们总不能让殿下失望,是不是?”
“再去温一壶春茶,不用太浓。”
枳果本酸,做成干果虽是甜润,入口却仍带一丝回苦。
若与碧螺春共饮,茶清果香,两相冲抵,正好解腻。
枳果洗净,放入煮锅,小火熬煮。
甜香氤氲中,她挽了袖子,动作娴熟,仿若旧时闺中之女,仍趁着夜间无人在狭窄灶间前跟阿娘一起做枳果干。
慢火熬枳果,才能入味。
情也是。
她想慢慢熬,让他哪天没了她,便觉心里酸涩,再难解渴。
夜里,商鹤亦谨记皇后的话,去了太子妃那。
只是一进芍园,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还混着些腥臭味,惹得商鹤亦紧蹙眉头,不耐的叹了口气。
而沈玉芙却浑然不知。
与商鹤亦闲说几句便主动坐到了他的跟前。
“殿下今日来了,臣妾好生欢喜。”
商鹤亦抬眼看她,“恩。”
沈玉芙一时心花怒放,低头贴近他的身侧,“殿下,今日夜色极好,月明风清,臣妾早备好热水与香茶,殿下劳顿许久,便让臣妾伺候您宽衣歇息罢。”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替他解开外袍的系带,指尖时不时有意无意地滑过他的腕侧、胸口。
本该是情意正浓的。
可她身上浓郁的脂粉香与那残留不散的药味,却冲得商鹤亦眉心发紧,竟不自觉生出几分烦躁。
他一向厌恶这等香气太盛的妆粉,更莫说这其中还有掩盖不住的腥甜异味,呛得人昏沉发胀。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烦闷。
罢了,子嗣为重。
母后那头催得紧,若再无子嗣,无嗣无继这顶帽子就要扣在他头上了。
“恩。”
沈玉芙心头一喜,忙加快了动作,替他解下腰间玉带。
明明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商鹤亦看着褪去华衣的沈玉芙,却觉得索然无味,提不起兴致。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张素净的脸,一双泪意盈盈的眸子,娇弱、诱人又惹人怜惜。
那神情,那身段,落入他眼里,便叫人难以忘怀。
那才是能让他动心的女子。
而面前这个......
明明是一家姐妹,身段和容貌却截然不同。
大概是沈春颐的阿娘真的生得极美。
商鹤亦忽然伸手拂开她的动作,“太子妃早点歇息,孤想起还有些公事未理,先回浊园了。”
语毕,他转身便唤了江公公,“进来,替孤更衣。”
沈玉芙怔住,面上一片羞红,却非娇羞,而是羞恼。
她特地学了那青楼地女子勾引男子的床术,连那腥臭的偏方都喝了下去,恶心到呕了两次,都不敢吐出来。
结果,太子竟一根手指都未碰她。
她咬着牙,咬得牙龈都泛了酸。
沈春颐,到底给太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是太子妃,是宁安侯府嫡女,是皇后钦定的未来国母。
可如今,连一个庶出的贱人都比她得宠!
而沈春颐看着桌上那一罐子枳果干,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
刚擦净手上的糖汁,辛嬷嬷便踏进了屋内。
“承徽,殿下方才回了浊园,奴才听江公公说,殿下这几日心情都不大好。”她边说,边拉过帕子替沈春颐擦了擦手。
“您这枳果干做得极好,不如趁着殿下回得早,还未歇下,赶紧给殿下送去?”
辛嬷嬷是打心底为了沈春颐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