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夜,我被剥去锦缎华服,赤着脚赶出侯府。
冻得失去知觉时,一个满身血腥气的男人停在我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我,刀尖挑起我的下巴:“会洗衣做饭吗?”
我点头。
“会照顾孩子吗?”
我再点头。
他收刀入鞘,一把将我扛上肩头:“行,跟我回家。”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边关回来的煞神将军,怀里那个病恹恹的崽子,是先帝流落在外的皇孙。
而此刻,小崽子正把我的绣鞋砸在侯府世子脸上:“谁准你让我娘跪的?”
1 雪夜重逢烧灯节的京城,处处燃着榴花似的焰火。
我蹲在灶前,往炉膛里添柴火,锅里炖着给文荣的汤药。
他身子弱,一到冬天就咳嗽,赵重临走前特意嘱咐我多熬些姜汤给他驱寒。
“娘——”文荣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闷闷的,“我头有些疼。”
我擦了擦手,掀开布帘进去。
他蜷在炕上,小脸泛红,手指紧紧攥着被角。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有些烫。
“让你别在风口里读书,偏不听。”
我叹了口气,转身去柜子里翻药,“待会儿把药喝了,早些睡。”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眼睛却还盯着桌上的书。
这孩子性子倔,像极了他爹。
正说着,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
“十二娘!
十二娘!
快开门!”
是卖饼的刘婶,声音里透着慌张。
我心里一紧,顾不得解下襻膊,三两步冲到院门前。
刚拉开门闩,刘婶就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拽得生疼。
“你家文荣出事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文荣明明在家啊?
“他、他不是在屋里吗?”
我回头看向内室,可炕上哪还有人?
被子掀开一半,桌上的书还摊着,可人已经不见了。
刘婶急得直跺脚:“不是在家!
是在东大街!
他跟侯府的小公子起了争执,被人按在桥头,眼看要出人命了!”
侯府?
我浑身发冷,连鞋都来不及换,跟着刘婶就往巷外跑。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可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东大街灯火通明,人群围在桥头,指指点点。
我挤进去,一眼就看见文荣——他戴着那顶灰青小帽,被一个肩立猎隼的护卫揪着衣襟提在半空,小脸煞白,却死死攥着手里的东西不肯放。
“不给!”
他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