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
木匣中那断了再接上的并蒂莲翡翠簪子下压着泛黄戏票,日期停在初见那日的《游园惊梦》。
汽笛长鸣时,他解开红绳将串着的翡翠珠子塞进匣底,用戏腔带着悲怆婉转轻吟,“这唱罢长生殿,该唱抗金兵了。”
齐唤山接下了委任状。
夏云还是回了戏楼。
虽然两人都在同一座城,可却好似那年在南洋的岁月都只是一场幻梦。
又是一年春分,战火烧焦了天空的云。
齐唤山在堑壕里擦枪时,怀表盖内的‘云’字已模糊。
传令兵送来带血的戏袍碎片,说昨夜听云楼的夏老板,被抓进了日军俱乐部。
“你说……谁……”齐唤山拿着戏袍碎片瞬间红了眼。
“南京城的那个唱戏的角。”
传令兵不知齐唤山与夏云的事,只知齐唤山令人看着夏云。
“不是让他躲好……”齐唤山哑着嗓子,手中紧紧捏着那片带血的戏袍碎片。
炮火撕开夜幕时,齐唤山冲进火海,在残垣里抱起衣不蔽体的夏云。
怀中的戏子手中紧紧抓着半截红绳,“南洋的并蒂莲……”夏云在颠簸中咳出血,指尖触到他心口,“开得……好不好看?”
齐唤山将人箍进披风,硝烟里混进咸涩的水汽,“好看,我这就带你去看,我们这就去……”汽船冲破封锁线的瞬间,朝霞正染红海峡,成千上万炮火在战火中绽出血色的光。
齐唤山想起十小时前他把配枪拍在那人桌上,告诉那人自己为他拼了这么些年,已把养育之恩还清。
汽笛割裂朝霞,夏云腕间的红绳浸透了血。
齐唤山用牙咬紧绷带,怀表链子挂着的翡翠珠子在硝烟里晃。
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扫过舷窗,映出他下巴凝结的血痂。
“别睡,夏老板,看着我。”
他掌心压着夏云肋下渗血的纱布,戏服早被磺胺药粉染得斑驳。
“真疼,咱们的船上有真大夫吗?”
夏云努力睁眼看清他的模样,硬是扯出个笑,喃喃道:“你还欠我一盒桂花栗粉糕。”
恍惚间,想着十八岁那年的后台。
师傅举着藤条骂他偷吃桂花糕,胭脂盒被藤条抽翻。
齐唤山若在那时踏进帘子,该是穿月白长衫还是藏青大氅?
炮火轰然炸响在右舷,齐唤山抱着他滚进货舱。
怀中滑出那支被放在木匣中的翡翠簪子,正是当年山寨里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