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文:欠了的债都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而有些债,不是用钱还的!
1993年,牛山用土枪抵住我的额头时,枪管上的红布条还在滴血。
十二岁的我以为,那只是火药熏黑的痕迹。
二十年后,当法医从朱五的头骨里夹出四十七颗铁砂时,我才明白——那抹红色,是嫁衣的碎片。
这把土枪杀过三个人,吓疯过五个,最后在一个招魂夜里离奇消失。
阴阳先生说,枪还在,只是换了主人。
我不信邪,直到整理遗物时,在奶奶的针线盒里发现九枚铜钱——它们排成一个圈,正中央的位置,空着。
而我的指纹,正好能严丝合缝地按进那片空白里。
01农历九月初五、亥日、白虎当头!
秋雷炸响、风如刀,带着铁砂味的刀!
牛山的土枪咆哮着、枯枝上的乌鸦惊起!
随着他的叫骂声不断袭来,我和姐姐在恐惧中慌不择路冲进了碎石群里。
石头沟沟底的溪水早被矿渣染成褐红色,我和姐姐踩着硌脚的碎石去抬水。
那年我十二岁,她十四,两人合起来还不到一百斤,却要扛动三十斤的铁皮水桶。
姐姐走在前面,辫梢上的红头绳褪了色,像干涸的血痂。
那是去年春节,爹用裁对联剩下的红纸边角料给她染的。
“快点,日头要落了。”
她回头催我,声音压得很低。
石头沟的黄昏来得早,阴影从崖壁爬下来,像无数只黑手往人脚踝上缠。
枪响的时候,一群麻雀正从酸枣丛里惊飞。
“小畜生!”
声音炸雷般从坡上滚下来。
我抬头,看见牛山像座黑塔立在崖顶,肩上扛着那把用自行车链条改的土枪。
枪管缠着的红布条早被火药熏黑,像条死蛇皮。
姐姐的水桶“咣当”砸在石头上。
“跑!”
她一把拽住我手腕,“往刺窝里钻!”
酸枣树的尖刺划破棉袄,旧棉花从裂口挤出来,白得扎眼。
身后传来牛山装填火药的“沙沙”声,还有他儿子牛小山尖细的童谣:“一二三四五,打只小松鼠……”两公里的上坡路,我跑丢了一只鞋。
左脚底板扎进三根酸枣刺,奶奶用缝衣针挑的时候,手抖得像风里的枯叶。
煤油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土墙上,佝偻着,像个索命的老鬼。
“妈妈吆、造孽啊……”她每挑出一根刺就念一句,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