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后背抵在冰凉的土墙上。
他想起秀兰日记里的挣扎:“我宁愿被雷劈死,也不想成为他的傀儡。”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却从未放弃反抗。
“当年咱爹也是祭品,”秀玲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仿佛从地底下传来,“二十年前,他不愿顺从龙王爷,被阴山的狼群撕成了碎片。
娘抱着他的断手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哭瞎了...”她的笑声突然拔高,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现在轮到二姐了,下一个就是我!”
李建军感到浑身发冷。
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那个雨夜,老人攥着他的手,指甲几乎抠进肉里:“老朱家的闺女都是被神灵选中的,娶她们的男人,要么享福,要么遭殃。”
那时他不懂,现在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像钢针刺进心脏。
“快走!”
秀玲突然尖叫,铁链崩得笔直,“龙王爷的使者已经来了!”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惊恐,盯着李建军身后的虚空,“你看!
他就站在你背后,手里拿着索命的铁链!”
李建军转身望去,只看见破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墙角的蜘蛛网在风中摇晃。
他回过头,秀玲又恢复了疯癫的模样,啃着土豆嘿嘿直笑:“走不了了...谁都走不了了...”李建军踉跄着走出土坯房。
阴山的风掠过他的耳畔,送来老三的笑声:“天谴!
天谴!”
他望着远处阴山的轮廓,夕阳将山体染成血红色,仿佛整座山都在流血。
他知道,朱家的宿命就像阴山的风,永远不会停止呼啸,而他和小宝,必须在这场风暴中找到生存的出路。
十三、阴山离歌李建军将最后一口玉米饼塞进小宝手里,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像扎了根刺。
他扛起褪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着秀兰留下的蓝布衫、小宝的布老虎,以及半袋炒米。
朱家营子的土路在脚下蜿蜒,阴山的风裹挟着黄沙扑面而来,刮得人脸生疼。
临行前,他带着小宝来到秀兰的坟前。
墓碑是用阴山的青石刻的,碑文还未刻完,只歪歪扭扭凿着“朱秀兰之墓”几个字。
积雪被风掀开,露出镶嵌在碑上的照片——秀兰扎着麻花辫,穿着蓝布衫,站在阳山的向日葵地里,笑得像阳光般灿烂。
李建军伸手抚摸照片,指尖触到冰冷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