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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盗墓手记崔浩孔乙己后续+全文

石头娃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就是想听故事了。”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直接问盗墓的事,多少有点莽撞。不如以听故事为由头。让驼爷先讲盗墓故事,然后顺势旁敲侧击。驼爷眯着的笑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精芒。“想听故事容易,不过先得考考你。”“咱这咸阳塬,过去叫个啥?”我不假思索道:“唐时称洪渎塬,西汉时称五陵塬,为汉唐两朝王公贵族葬地。”咸阳塬堪称风水宝地。西汉十一位皇帝中的九位,都葬在这里。又因长陵等五座陵墓设置陵邑,从全国各地迁移富豪望族到陵邑居住,而被称为五陵塬。“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说的就是五陵塬当年富足豪阔的生活。”驼爷笑道:“那再往前呢?咱这咸阳塬在西周叫什么?”“啊?”这可难住我了。跟章教授学习时,他没说过西周时的咸阳塬。“哈哈哈,不知道...

主角:崔浩孔乙己   更新:2025-03-09 1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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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崔浩孔乙己的女频言情小说《关中盗墓手记崔浩孔乙己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石头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就是想听故事了。”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直接问盗墓的事,多少有点莽撞。不如以听故事为由头。让驼爷先讲盗墓故事,然后顺势旁敲侧击。驼爷眯着的笑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精芒。“想听故事容易,不过先得考考你。”“咱这咸阳塬,过去叫个啥?”我不假思索道:“唐时称洪渎塬,西汉时称五陵塬,为汉唐两朝王公贵族葬地。”咸阳塬堪称风水宝地。西汉十一位皇帝中的九位,都葬在这里。又因长陵等五座陵墓设置陵邑,从全国各地迁移富豪望族到陵邑居住,而被称为五陵塬。“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说的就是五陵塬当年富足豪阔的生活。”驼爷笑道:“那再往前呢?咱这咸阳塬在西周叫什么?”“啊?”这可难住我了。跟章教授学习时,他没说过西周时的咸阳塬。“哈哈哈,不知道...

《关中盗墓手记崔浩孔乙己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就是想听故事了。”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直接问盗墓的事,多少有点莽撞。
不如以听故事为由头。
让驼爷先讲盗墓故事,然后顺势旁敲侧击。
驼爷眯着的笑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精芒。
“想听故事容易,不过先得考考你。”
“咱这咸阳塬,过去叫个啥?”
我不假思索道:“唐时称洪渎塬,西汉时称五陵塬,为汉唐两朝王公贵族葬地。”
咸阳塬堪称风水宝地。
西汉十一位皇帝中的九位,都葬在这里。
又因长陵等五座陵墓设置陵邑,从全国各地迁移富豪望族到陵邑居住,而被称为五陵塬。
“五陵少年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说的就是五陵塬当年富足豪阔的生活。”
驼爷笑道:“那再往前呢?咱这咸阳塬在西周叫什么?”
“啊?”
这可难住我了。
跟章教授学习时,他没说过西周时的咸阳塬。
“哈哈哈,不知道了吧。”
驼爷有些得意。
“商朝时,咱这里被称为毕方。”
“周代商之后,这里被封给毕公姬高建立毕国。”
“咱这咸阳塬啊,在那时被称为毕塬。”
“我要讲的盗墓故事,就和毕国有关系。”
我心里陡然一紧。
要真如驼爷所说,咸阳塬是毕国封地所在。
那可能存在的王侯大墓,会不会是毕国国君之墓?
西周时咸阳塬算王畿之地。
毕国肩负守卫王畿,拱卫宗室的重任,属于天子重臣,国君墓中的宝贝肯定不少!
我心中生出无数念头,驼爷依然自顾自的讲着。
“那是四十多年前,有一伙盗墓贼受洋人委托,在咱咸阳塬上探寻毕国墓葬。”
驼爷说的四十多年前,是1940年前后。
当时恰逢乱世,许多外国人打着考古的旗号,进入我国进行盗墓的勾当。
比如盗取敦煌大量珍贵文物的斯坦因。
盗掘黑水城无数珍宝的科兹洛夫。
华尔纳和外国传教士怀履光,雇佣盗墓贼盗和村民,盗掘金村东周天子墓。
那时期,无数珍宝被盗掘出来流出国门。
“那伙盗墓贼从周陵一直探到咱鸭沟,最终在村东面田地里有了收获。”
村东面田里?
要不要这么巧!
我截胡的那个墓,就在村东面田里!
莫非驼爷说的,就是我怀疑可能存在的王侯级大墓?
我呼吸不由沉重起来。
竖着耳朵听驼爷讲述,生怕漏过一个字。
“那时候洛阳铲还没流行过来,他们用竹竿连接,绑上铁钎打入地下,分辨带出滴泥土。”
“铁钎下探十八米多,终于带出了白膏泥。”
白膏泥是高岭土,因具有很强防渗漏和封闭性,所以古代贵族墓葬通常用作封土。
在干燥的时候呈白色,被称为白膏泥。
潮湿环境中呈青色,被称为青膏泥。
二者是同一种东西。
通常只要探出白膏泥或青膏泥,就意味着遇到大墓了。
“他们以带出白膏泥的点为中心,向前后左右每隔半米下铁钎,探查墓室结构。”
遇到大墓,有经验的盗墓贼都不会急着下去。
而是在上面连续下探铲,探查墓道走向墓室结构。
只要确定好结构,基本能直接打进主墓室,省去过墓门的麻烦。
“探查用了一晚上时间。”
“确定是甲字形大墓,墓道长四十九米,墓室深三十三米。”
“按规格来说,基本国君墓没跑了。”
听到国君墓,我十根手指死死扣在一起。
驼爷瞥了眼我的手,又飞快收回眼神。
“他们当即在墓室位置打洞,在打破膏泥层的时候,异变突生。”
“什么异变?”我忍不住追问。
“一股青绿色臭气喷了出来,那股臭气见火即燃,当时接力挖盗洞的两个盗墓贼,直接被烈火烧身。”
“啊?!”
“是个火洞子?”
我失声惊呼起来。
章教授教我学业的时候,恰好长沙马王堆开挖,他对此事十分关注。
后来拿到马王堆发掘报告,还带我一起看过。
马王堆汉墓是建国后,考古队挖到的第一座火洞子。
在考古和历史学方面,引起了不小轰动。
当时章教授说,火洞子基本在南方出现,北方几乎没有记载。
“北方怎么会出现火洞子?只有南方才有啊。”
驼爷拿起烟袋锅使劲吸了一口。
摇头道:“谁给你说北方没有?”
“王莽篡位令人挖傅太后,丁太后墓,就有臭火喷涌而出,盗者非死即伤。”
“北宋邵伯温笔记有载,盗夜发咸阳塬上古墓,有火光出,明确记载了咱这有火洞子存在。”
我愣住。
没想到驼爷竟能引经据典。
这是我认识的驼爷么?
那一瞬,我觉得他是那么陌生。
“术业有专攻,搞历史的未必比盗墓的更懂。”
“接着说那俩盗墓贼,被火烧身发出杀猪般惨叫,而且烈火顺这盗洞往外喷,直接喷到地面烧起一米多高。”
“上面的人赶忙拿水往里浇灌,水不够,又往下撒土,总算把火给弄灭了。”
“不过那两个人没能救下来,直接死在墓里。”
“还没进墓就死了人,属实晦气。”
“而且喷出的青绿色臭气连绵不绝,盗墓贼只能暂时停手,等臭气散去再干活。”
“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后终于没有青绿色臭气喷出,他们决定夜里下墓。”
“可他们不知道,下墓才是噩梦的开始!”
“七个人下去,只有一个逃了出来!”
驼爷右手死死抓着烟袋锅,手上青筋高高隆起,整跟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从脖子根到脸颊的每一丝肌肉都绷紧。
瞪圆的双眼中冒出一根根血丝,缩小的瞳孔中透出不可抑制的恐惧。
他,在害怕!
我被驼爷的样子吓到。
觉得四周温度像是突然低了十几度,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
双手更是死死抓住屁股下的条凳。
时刻准备抄起条凳当武器自卫。
“他们进入盗洞,就听到墓室传出响动。”
驼爷声音变的尖锐起来,说出的每一字都带出颤音。
“这些见过大风浪的盗墓贼,没把响动放在心上。”
“可越接近墓室,声音越清晰,很轻很轻的风声,带着如泣如诉声钻进耳中!”
“像少女在耳边哭泣!”

我俩来到西安最红火的商场,解放路国营民生商店。
说是商店,实际是按照苏方图纸建造的三层商场。
里面商品琳琅满目,让我俩看的目不暇接。
的确良衬衫,涤纶外套,长城牌风衣。
都是当时新潮高端货,在乡下想买都买不到。
凤凰牌自行车,上海牌手表,海燕牌黑白电视机,更是身份象征。
“城里就是好!”
“想要啥都能买到!”
“要不抱个电视机回去,绝对能轰动全村!”
“指不定秀芳还会厚着脸皮,到你家蹭电视看呢!”
我一阵无语。
这家伙就是爱显摆。
不知道低调做人的道理。
“财不外露,懂不?”
“嘿嘿,我就那么一说。”
“回村也要低调,该说不该说的都别乱说。”
“明白,我绝对一个字都不乱说。”
我准备去食品柜台买酒水点心。
崔浩却用胳膊肘碰了碰我。
“快看,美女!”
“你都看一天美女了,还没看够啊?”
我迈步要走,崔浩却伸手掰住我脑袋。
“这个不一样!”
“天仙下凡!”
我的脑袋被他掰的转了方向。
目光所及之处,男人眼中都透出火辣辣目光。
女人眼中都是羡慕嫉妒,甚至醋意浓重。
顷刻间,好几个带着女人的男人,都龇牙咧嘴发出诶呦呦的呼痛声。
即便被身边女人使劲掐了胳膊腿,他们依然恋恋不舍的盯着看。
这让我好奇起来。
难道真有天仙下凡?
崔浩掰我脑袋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我的目光都不用寻找,立马定格在一道靓丽身影上。
那一瞬。
我的视野中只有她,其他人都成了背景板。
素色碎花连衣裙遮不住她窈窕身材。
一袭绸缎般柔顺黑发披散下来,似在素色碎花连衣裙上泼洒出浓墨写意画。
白净如瓷娃娃的面庞上,有着精致的五官。
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之类的话语,不足以形容她美貌之万一。
更令我着迷的是她的气质。
温润如玉的书卷气质中,透出三分冷傲。
让人渴望亲近她,却又不敢亲近她。
在男人火辣,女人羡慕嫉妒加醋意的眼神中,她没有丝毫羞涩或慌乱。
仿佛遗世而独立的仙女般淡然。
处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全不为外界所打扰。
这种特立独行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我。
那刻我才体会到,美为何物。
那是灵魂深处散发出的美。
远胜皮囊之美百倍千倍。
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位美女。
可我一乡下穷小子,怎么可能见过如此气质的美女?
不对!
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照片。
那是在章教授住处,见过的照片。
脑海中的照片和眼前美女逐渐融合。
我有九成把握确定,她是章教授的小女儿!
正愁不知道怎么联系上章教授呢,没想到会偶遇他女儿。
要不上去打个招呼?
可贸然上去,会不会唐突佳人?
我心中很是纠结。
这时几个衣着不俗的青年,上前和章教授女儿搭讪,却都在她冰冷目光中败下阵来。
似是厌恶这种被人搭讪的场面,她轻蹙眉头准备离开。
那一刹,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竟大步向她走去。
崔浩被我的举动惊到了。
伸手抓我,却抓了个空。
“哥,你要干啥?”
“人家是仙女下凡,咱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完全两个世界的人!”
可我就像被鬼迷了心窍。
不仅没听他的劝,反而脚步如风。
像是怕她下一秒会从我视线中消失。
“哎呦!我哥这是热血上头了!”
崔浩右手捂住双眼不敢看我的结局。
可又好奇结果。
于是手指微微张开缝隙,目光顺着缝隙透出。
这时我满脸通红,脑袋里全是热血。
似乎浑身的血都聚在脑袋里一样。
勇气更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你好。”
直视她那双灵动双眸,我觉得魂儿都不属于自己了,说出的话都带上了颤音。
“请问你认识西北大,历史系的章教授么?”
听到章教授三字,她微微一愣。
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是他学生?”
“即便你是我父亲的学生,也别想用这种方式跟我套近乎。”
似乎有人用过这种方式接近她。
但我却彻底松了口。
没认错人!
“别误会,我不是想和你套近乎。”
“嗯?”
她有些诧异。
“我算章教授的半个学生,他教过我几年学业,还鼓励我考西北大。”
“在他那学习时,见过你照片。”
“所以冒昧过来打扰,想问你要章教授的联系方式。”
听了解释,她恍然大悟。
脸上绽放出仿若鲜花盛开的笑容。
“我知道你!”
“你叫陈石头,对不对?”
“我父亲提过你好多次,总夸你聪明好学,为你录取资格被取消的事,他还去找过校领导......”
“嗐!看我说这些干什么。”
似是怕勾起我的伤心事,她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我的心却乱了起来。
没想到章教授会为我找校领导。
虽然最终还是被取消了录取资格,但他能为我奔波发声,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睛,也慌了她的心。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流眼泪呢,别哭啊,我给你擦擦。”
她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在我眼眶周围擦着。
“我叫章楠,你这个弟弟我认下了。”
“看你西装革履的,是在城里找到工作了?就算工作了也要多读书。”
“虽然录取资格被取消,但可以当旁听生,我找人帮你办旁听证。”
这一刻。
我想到小时候被欺负,哭着回家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拿着手帕帮我擦眼泪。
记忆中的画面和眼前的画面缓缓重合。
被人爱的温馨感,在我心头萦绕。
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我恨不得扑进她怀中嚎啕大哭。
把这些年的委屈统统诉说出来。
“楠楠,这是谁啊?”
一个大眼睛美女蹦跳到章楠身旁,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正满怀好奇的打量我。
“长得挺俊,西装革履,不过怎么哭哭啼啼呢?”
“该不会被我们楠楠拒绝,就委屈吧啦的哭鼻子吧。”
她叽叽咋咋,打断了我的情绪。
用衣袖使劲擦了下眼泪,我强装镇定说道:“楠姐,我给你丢人了。”
“你们帮我太多,改天我登门道谢。”
“好,我父亲也挺想你呢。”
章楠从包里拿出钢笔,拉过我的手。
在我手心写了起来。
笔尖写在手上却痒在我心里。
我没注意她在我手心写了什么。
因为我盯着她的侧脸出了神。
只希望这一刻能永恒下去。
直到崔浩在我眼前使劲摆手,我才渐渐回过神来。
“哥,你可以啊!”
“竟然跟美女搭上话了!”
“她刚在你手心写了什么?快让我看看!”

“楠姐呢?”
回过神的我,焦急举目四顾。
可周围人潮涌动,早已没了佳人芳踪。
“人早走没影了......她在你手心写的,是个地址?”
“好我的石头哥!”
“仙女姐姐把住址留给你了!”
崔浩一脸吃惊模样。
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眼神中七分惊讶三分崇拜。
“哥,你真是西门庆转世......哎呦”
我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瞎说什么呢,她是章教授女儿。”
“啥?”
崔浩呆了一下,随后向我挤眉弄眼的露出贱笑。
“嘿嘿嘿,那更好!”
“我看章教授挺喜欢你的,抓住机会当女婿啊!”
我却内心黯然。
要没被取消上大学资格,或许有机会当章教授的女婿。
现在,我只是乡下泥腿子。
而且还盗墓!
跟章楠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想跟她成就爱情,多少有点痴心妄想。
但一想到她,我又不由的爱意上涌,恨不得生生世世与她在一起。
点支烟狠狠吸了口。
从鼻孔喷出两道白色烟雾,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也压住我的烦躁。
我把对章楠的爱意冲动,小心翼翼藏在心底。
这或许是我一辈子的秘密。
买了两瓶西凤酒,一斤德懋恭水晶饼,我俩踏上回程路。
到村口时天已黑透。
大多数人家都熄灯睡觉了。
只有蝉虫鸟鸣诉说着夜的寂静。
我从挎包里掏出钱。
“耗子,卖金泡的钱对半分......”
崔浩按住我准备分钱的手。
认真且真挚的说道:“哥,钱先紧着给咱爷治病用。”
崔浩的真挚让我感动。
平时言语中挺贪财的一个人,现在却不为钱所动。
这刻,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
只能搂住崔浩。
“好兄弟!”
“哥,别这么肉麻。”
我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两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不远处传来叫骂声。
听声音似是驼爷。
“滚!”
“拎来的破玩意也拿走!”
我俩三步并作两步走,脚步如风的来到驼爷家院外。
透过不高的院墙,正好能看到里面情况。
只见驼爷站在门口,把几包点心扔了出来。
啪叽!
点心摔在地上打了个滚。
包裹点心的草纸碎裂,露出碎成渣的桃酥,水晶饼等。
还有几张大团结也随着点心掉落。
孟建设蹲在地上捡拾大团结,嘴里色厉内荏的叫嚣着。
“别给脸不要脸!”
“这话让你爹来说。”驼爷淡淡道。
孟建设气的鼻子都歪了。
这是在说他没有叫嚣的资格。
“你个老不死的驼子!”
“给我等着!”
撂完狠话,在碎裂的点心上狠狠踩了两脚,孟建设怀恨离去。
“哥。”
“孟建设怎么大晚上的来给驼爷送礼?”
“而且按他的脾气,根本不会忍气吞声,应该抡拳头揍人才对。”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崔浩觉得古怪。
但我心中却有猜测。
或许被我截胡的那个西周墓,就是驼爷给点的穴。
猜测的依据是,黄三在董老板那出货时,说能出青铜器都是有高人相助。
结合孟建设晚上给驼爷送礼的行为。
基本能断定驼爷和孟家之间,存在某种交易。
只是驼爷既和孟家合作,为什么对孟建设如此态度?
驼爷和孟家的合作,会不会影响我开那个可能存在的王侯大墓?
我迫切想要弄清其中关系。
“耗子,你去我家帮忙看下我爷。”
“我先去跟驼爷聊聊,问问他和孟家怎么回事。”
把装着钱和消炎药的挎包塞给崔浩。
我拎着西凤酒和点心,敲响驼爷家院门。
驼爷浑厚的骂声从屋里传出。
“是额话没说明白,还是你脑子瓜咧?”
“还想自取其辱不成?滚!”
我哭笑不得道:“驼爷,我是石头。”
“哎呦,石头娃啊!”
院门很快打开。
驼爷喜笑颜开的拉着我往屋里走。
“么想到外面是你,刚嘴上没了把门滴,那些不好听滴别往心里去。”
“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我怀着明白装糊涂的问了一句。
“被孟家那孙子气的!”
“不提那龟孙咧,越说越气,咱进屋说话”
我笑道:“我今天去省城,顺路买了西凤酒和水晶饼给你老。”
“感谢你白天帮我说话。”
“要没你老的提点,我可就要闯大祸了。”
我把手中拎的酒和点心,放在老旧的榆木桌子上。
驼爷拿起西凤酒,眼神逐渐沧桑起来。
似乎酒里藏着往事。
“西凤,西凤啊。”
“上一次喝西凤酒,还是四十年前在宝鸡。”
“人老了就是爱回忆。”
“你娃去趟省城,还给额这老不死滴带东西,也算有心咧。”
驼爷放下酒,起身去了里间。
窸窸窣窣声从里间传出,似是在翻找东西。
我坐在榆木桌前,好奇的四处看着。
老旧的土坯房里不能说家徒四壁,但也算得上一贫如洗。
除榆木桌和条凳外,只有靠墙摆放的条案。
条案上有暖水瓶,豁了口的粗瓷碗,还有一把黝黑的杀猪刀。
杀猪刀上写满岁月的痕迹。
沾染刀身的油腻,更是它的功勋写照。
这是我打小就见过的杀猪刀。
十里八村唯一的王屠户,用它杀的猪不知凡几。
可它怎么会在驼爷家?
我正盯着杀猪刀纳闷时,驼爷挑开帘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帕子叠成的小包。
那年月,村里人收放贵重财物,都喜欢用帕子包起来。
“石头娃,额不能白收你滴酒。”
“这里面包着几根人参须子,是额当年在外闯荡留下来滴,大补元气能吊命。”
“你爷身子不好,或许用滴上。”
驼爷平淡的话,却让我心里一惊。
能吊命的人参须子!
没有百年也有八十年!
“太贵重了......”
“没啥贵重的,本就打算拿去给你爷用,正好你来了就直接带回去。”
我还要推辞,却被驼爷瞪了一眼。
“不许不要!”
“谢谢驼爷,以后有用得上我陈石头的地方,你老尽管说话。”
我不喜欢欠人情。
但驼爷的人情,我似乎怎么都得欠。
见我把人参须子揣进兜里,驼爷笑眯眯的拿起烟袋锅吸了一口。
“大晚上给我送酒,应该还有事吧?”

其他人立马跟着起哄。
“对,把好东西拿出来看看。”
“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长个见识。”
“别藏着掖着,让我们学习学习。”
我想低调,准备让董老板制止他们起哄。
崔浩却嘚瑟的拿出一件金器,高高举起向他们晃了晃。
金器反射出耀眼光芒,那五人立马不闹了。
全都直愣愣的盯着金器倒吸凉气。
那是我们拿到的最大件金器,镂空龙纹金肩饰。
“金滴,金子滴!”
“这么大一件,得多少克?”
“这得值多少钱?”
我赶忙把崔浩举着金器的手按了下来。
“财不外露懂不懂?!”
“啊?”
崔浩一愣,手忙脚乱的把金器收起来。
“这不是心里憋气,他们这么一闹,就把他们当姓孟的龟孙了。”
“光想着给你出口气,挣个面子......”
眼瞅着金器被装回包里,那五名同道中人都激动的围了上来。
“小哥,你们真有本事!能说说金器在哪挖的不?”
“兄弟缺人手不?俺俩可以打下手,免费滴!只要教俺们点本事就行!”
“都让开,二位师父在上......”
年纪最大的那位,喊着师父在上就要跪下去,我赶忙把他扶住。
“诸位别闹。”
“我俩没啥本事,你们别这样。”
董老板眉头一挑,冷着脸冲他们道:“不想出货了是不是?”
只一句话,就掐住了他们的七寸。
五个人讪笑着退后两步,连忙赔不是。
“我就是想跟两位小哥......呃,是想跟两位小爷学本事。”
“对对对,我们愿意给两位小爷打下手。”
“您二位负责点穴,打洞下墓的脏活累活,都交给我们干。”
他们眼神中透出讨好和祈求神色。
盗墓这行不是有蛮力就行。
还有极强的知识壁垒。
尤其是寻墓点穴。
不仅要精通各朝代风水知识,更要懂历史。
通过历史记载的蛛丝马迹,确定可能有大墓的地点,然后用风水知识探寻下葬位置,才可能发现大墓所在。
要不懂这些,就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碰运气。
他们五人干盗墓也小半年了,却一座大墓都没找到。
最大收获也就是挖到点汉代陶器。
可陶器根本不值钱。
跟我俩手上的金器一比,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才心急眼热的要入伙,甚至拜师。
“你们这可是拜错庙门了,我们也不懂点穴。”我如实说道。
但他们压根不信。
反而各种卖惨想要博取我的同情。
“小爷,您就别谦虚了,董老板都说你是有大本事的人!”
“俺们诚心拜师!求求您收我们为徒吧。”
“我一家老小都快饿死了,就指着倒斗赚钱养家,您只要愿意带我,下墓拿的东西我只要三成!”
“我爸在医院门口躺着没钱治病,就等钱救命呢,小爷您要带我倒大斗,我只拿一成!”
“......”
他们的死缠烂打让我无语。
董老板也嫌他们闹腾,收货付钱后把他们都打发了。
临出房门,他们依旧在卖惨哀求,希望能跟我去倒大斗。
哐!
董老板用力关上房门,世界才算清净了。
“呼!”
崔浩瘫在沙发上,心有余悸的长出一口气。
“哥,我错了。”
“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吃一堑长一智就好。”
“外面人心险恶,小心点总没错。”
董老板沏了茶水端来,笑弥勒般说道:“小兄弟,我就知道你本事大。”
“赶紧把好东西都拿给我看看的啦。”
我俩把东西都拿了出来。
金器玉器摆满了宽大的长桌。
哐当!
迫不及待的董老板,脚下一个不小心撞在椅子上。
即便疼的龇牙咧嘴倒吸凉气,他依然不顾脚疼的扑到桌前,举起放大镜仔细看了起来。
纹饰精美的金玉器,每件都可谓艺术精品。
董老板这一看就拔不出眼了。
如同见到美女似的,不由自主的流出了口水。
“靓货,太靓了!吸溜......”
“每件都是精品!”
“兄弟,你带来的可是大惊喜!大大的惊喜!”
“我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五千?肯定不是。
那就是五万了!
这数字远超我和崔浩预期的两万。
崔浩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盯着那五根手指,小心翼翼问道:“五,五万?”
“就是五万!”
“嘶!”
金钱带来的巨大冲击,让崔浩楞住了。
早上村里人还在为万元户的出现而惊叹,没想到我俩转瞬间就成了万元户中的万元户!
五万对半分,我俩一人两万五。
顶的上两个半万元户了!
而且万元户黄新文的净收入才六千,论净收入的话,能顶他四个!
“哥,咱俩也是万元户咧!”
“把钱拿回去,让孟建设那龟孙,知道啥才是真正的万元户!”
“让秀芳全家都知道,啥是真的瞎咧狗眼!”
我笑着摇摇头。
这家伙,是真的讲义气。
不先为自己有钱高兴,反倒一直惦记着帮我出气。
“财不外漏又忘了?”
“啊?哦哦,看我这脑子。”
“我就是替你咽不下那口气,那对狗男女太欺负人了!”
“现在还不是出气的时候。”
董老板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道:“有人欺负你?”
“咱们系兄弟的啦。”
“欺负你就是欺负我,这气我帮你出!”
“好意心领了,这事我自己能解决,不过我爷爷住院的事情,要麻烦你帮忙。”
“小系情的啦。”
董老板拍着胸脯打包票。
一个电话就办好住院的事。
我想一事不烦二主,干脆让他帮忙联系台车,把爷爷接到省城住院,
又是一个电话打出去,车的事也安排好了。
那年头,港商的名头是很好使的。
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基本打个电话就能解决。
“搞定的啦,省礼宾车队的车一会就到。”
省礼宾车队是负责省府接待的车队,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我俩都被惊到。
这要坐着省礼宾车队的车回去,还不得全村轰动?
崔浩兴奋的满脸通红:“能坐礼宾车回去,怎么也算光宗耀祖了吧?”
“村里那些瞧不起咱俩的人,下巴都得惊掉吧?”
“瞎了狗眼的秀芳全家,肯定追悔莫及吧?”
“还有孟家人,他们会不会羡慕死?”

我和崔浩绷直身子。
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出,浑身每一丝肌肉都僵直起来。
我俩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
期望满天神佛保佑,别让他们发现我俩。
在我俩心慌到不行时,传来上面人说话声。
“嘶,我的脚,今天真特么寸!”
“谁让你自己不小心,我看截胡的人肯定是白天干的,咱俩再搜也不顶鸟用,还是回去帮忙取青铜器吧。”
“那就走......等等,我刚踢到的木盖板下像是有东西,要不搬开看一下?”
那人提议的瞬间,我心脏停跳了一拍。
真有种死神即将降临的紧张感。
崔浩更是浑身颤抖,冒出的冷汗湿透了衣服。
“能有撒东西?黑妈咕咚能看到个锤子。”
“真像是有东西......”
这时我右手握住铁钎,缓缓调整姿势。
哐!
木板又被踢了一下。
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我举起铁钎,做好有人下来就死命捅的准备。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时候只能拼死一搏。
“有个屁,赶紧回去找老大,得防姓孟的一手!”
“是我眼花了?那就回吧。”
两人说话声渐渐远去,脚步声也逐渐消失不见。
直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我才松开铁钎推开崔浩,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起来。
真是度秒如年。
短短一分多钟的时间,却像过了好几年那样漫长,浑身肌肉紧绷的都酸疼了,衣服更是被冷汗湿透。
“呼哧呼哧!”
崔浩喘气如牛,双手使劲擦着脸上的汗珠。
“妈呀,真是吓死我了!”
“还是你厉害,一早就让躲进坑道里,不然刚才就被堵住了。”
我心有余悸的揉着心口。
纯粹是运气好而已。
要是那两人再谨慎点仔细点,把木盖掀开查看的话,我俩可真跑不了。
以后要加倍小心,安全上决不能马虎。
因为这次的事,往后我小心谨慎了一辈子。
却没想到造化弄人,最后还是马失前蹄。
“别废话,趁他们回去搬青铜器的空档,咱俩赶紧回村。”
“对对对,赶紧回。”
我俩离开废窑,小心的往村里走。
临到村里,崔浩突然低声说:“哥,孟建设一直对秀芳有意思。”
“昂?”我有些疑惑的瞥了眼他。
秀芳是十里八村一枝花,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多了,孟建设只是其中一个。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哥,你还没想明白?”
“孟建设骨子里就不是好人,害你上不了大学的举报者,我猜就是他!”
“他羡慕嫉妒你上大学,又娶秀芳,眼红举报想拆散你们,所以写举报信毁你的前途!”
我沉默片刻,觉得崔浩说的有道理。
举报能引起上面重视,并且派人下来调查,少说得有村长背书。
而且调查是村长全程陪同,暗地里肯定说了不少我家的坏话。
目光看向村长家方向。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没证据的事别乱说。”
嘴上让崔浩别乱说,心里却在孟建设身上记了一笔。
这次截了他的胡,拿走墓中最精华的部分,算收一部分利息。
而且因为截胡的事,搞不好孟建设会和盗墓团伙闹翻。
明天指不定能看到他被打的惨样。
回家藏好下墓收获,上炕闭眼就睡。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爷爷身体越发糟糕,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爷么事,休息休息就好。”
“今天记得去找王媒婆,婚事耽搁不得。”
爷爷有些涣散的眼神望着我。
抬手想摸向我的头,却抬起一点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爷,我去找医生,给你买药!”
我真怕爷爷挺不住,抹着眼泪冲出家门。
现在能找的只有村医。
希望他的偏方,真有吹嘘的那么管用。
见到村医时,他鼻孔朝天高仰着头,都不带用正眼看我的。
“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昨天让我在村里丢那么大的脸,现在想让我给你爷治病,就跪下好好求我!”
我气的浑身发抖。
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打烂他的狗头。
但想到爷爷的病情,拳头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我给你钱。”
“嘁,你能有几个钱......啊,这么多!”
村医的鄙夷,在我拿出钱时变成了惊讶。
我把爷爷给我攒的老婆本都拿了出来,重重拍在村医面前。
“一共68块3毛2,想要钱就给我爷看病。”
村医直勾勾盯着钱,贪念都从眼中溢出来了。
这些钱现在看着不多,但在那年月,顶的上村医三个月的收入。
“你这是把老婆本,都拿出来孝敬我了啊。”
“哈哈,有钱啥都好说!”
“不过,这只算对我不敬的赔礼,药费单算。”
我懒得跟他计较。
只要稳住爷爷病情就行。
村医拿起钱喜笑颜开的揣进兜里。
转身去药柜配药,片刻后把几包药递给我。
草纸包着的药丸有大有小,看不出具体是什么药。
我拿上药转身就走。
村医气急败坏的喊道:“还没给药钱呢!”
“记账,下次一起算。”
我心里在村医身上记了一笔。
帐,都得算!
回家刚喂爷爷吃完药,就听外面传来吵嚷声。
“二狗子,昨天见人去田里了么?”
“三驴,有人说你昨天下地,是不是刨东西去咧?”
“昨天见谁去东边田里滴,都可以举报线索,有重奖!”
是孟建设的声音。
我心里一激灵。
看来他和盗墓团伙没闹翻。
这是在追查昨晚截胡的人!
孟建设的喊声再度传来。
“呦,耗子,昨晚没出去打地洞吧?”
“建设哥你别拿我开玩笑,我不会打洞。”
崔浩的声音在发颤。
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肯定无比紧张。
“紧张个什么劲儿?脑门上汗珠都冒出来了,这样让我很难不怀疑你啊。”
“我是来找石头哥滴......别动我!光天化日,你对我一个男滴动手动脚!”
“昨天有人见你去地里了,给我按住他。”
“孟建设你个驴锤子!仗着你爹是村长就欺负人!乡亲们都来给我评评理!”
崔浩扯着嗓子使劲喊。
围观村民虽多,却都敢怒不敢言。
不仅因为孟建设他爹是村长。
更因为孟家人多。
孟建设的爷爷生了八个儿子开枝散叶,到孟建设这辈男丁有四十多人,是村里人最多的家族。
所以村里没人敢惹孟家。
即便孟家人胡作非为,大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啪啪!
耳光声响起,外面一片死寂。
我沉着脸拿起钢钎往外走,突然响起崔浩凄厉的嘶喊声:“别动篮子!”
“敢动篮子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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