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邀请刘芳寒假到他的酒店工作,刘芳含糊地答应了;田教授又收到了一本书的翻译活儿,他也希望刘芳能留下来。也在这个时候,刘芳突然收到母亲的来信。
刘芳不愿意回家,可是,想想母亲对自己的思念,刘芳又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乡。人这种动物,手脚是自由的,可是,就是有一种无形的东西紧紧捆缚着你,绊磕你的手脚,左右你的选择。比如亲情,它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像地球牢牢吸引着月亮,月亮无法飞升,只能疲惫无助地像驴子一样为地球拉磨。
刘芳的家在渤海边百里滩的一个渔村。刘芳的生父在一次出海捕鱼后再也没有回来,母亲在刘芳初中时改嫁,从此,刘芳多了一个名义上的父亲,一个名义上的弟弟。那时候,刘芳常常想,刘芳的家就像一个锔好的破碗,虽然还能使用,但是,那粗糙的裂痕是永远无法弥合的。初中时的暑假,母亲又去海边为别人补鱼网了。刘芳在那个空气像滚烫得黏糊糊的上午,偷偷关好屋门,准备洗澡。刘芳小心翼翼脱去包裹在尚未完全发育的身体上的衣服,竭力不让“哗哗”的水声过于响亮,但是,一会儿,刘芳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了门缝外的那双因为酗酒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喷进门缝的醺醺的喘息。刘芳慌乱地把衣服抱在胸前,然后,她惊恐地蹲在屋角,直到继父的脚步声由近而远。
从此,刘芳的睡梦总是充满紧张,只有在宿舍里,刘芳才能感受睡梦的酣甜。
考到县城上高中后,刘芳基本上很少在家里过夜了。
刘芳拿起母亲的来信。一看字迹就知道是明海的笔体。这让刘芳感到一丝温暖。明海已经到家了!他一到家就去找我了!我们又是一年不见了。信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母亲就是希望她回去几天。刘芳躺在床上,把信纸覆在脸上,家乡生活的片段便开始在脑海里上演了。
明海的爸爸是村上数一数二的船长。那几年,海产品的价格像长了翅膀。很多船老大就在那几年靠捕捞暴富了。那位白叔有一次出海回来,把半蛇皮口袋的十元的钞票倒在火炕上